学史明理｜《寻乌调查》是怎么形成的

《寻乌调查》是(shì)怎么形成的 调查(diàochá)研究(yánjiū)(yánjiū)是谋事之基、成事之道。没有调查，就没有发言权，更没有决策权。1930年5月，毛泽东在赣粤闽三省交界的(de)寻乌县城(chéng)开展了为期20余天的社会调查。1931年2月，毛泽东在宁都县小布镇将此次调查的成果形成8万多字的《寻乌调查》一文。《寻乌调查》是我们党调查研究的典范之作，回顾《寻乌调查》的形成过程(guòchéng)，对于学习(xuéxí)如何做好调查研究工作，深入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及其实施细则精神具有重要意义。 攻克寻乌城，选定调查(diàochá)样本 1930年4月，红四军攻占(gōngzhàn)信丰县城后，受(shòu)“左”倾错误思想影响，机械地把在农村没收土豪劣绅财产的办法搬到城市，没收城市内十多家商店和(hé)小(xiǎo)杂货店的财产，一度造成商店关门(guānmén)、商人停业。昔日熙熙攘攘的县城一时充满恐慌，引起了广大群众的不满。毛泽东从中看到(kàndào)了城乡情况的不同，决定深入了解城市商业状况，制定适合城市情况的政策。 找到合适的(de)调查样本，是决定调查成败的首要问题。就在毛泽东为此苦苦思索时，红四军攻克了寻乌。这座赣南小县城，东临(dōnglín)福建武平、广东平远，南毗广东兴宁(xīngníng)、龙川，西连本省安远、定南，北接本省会昌。寻乌县地处闽、粤、赣三省(gànsānshěng)交界，交通方便、商业繁荣、经济形态多样，土地(tǔdì)关系也颇为复杂(fùzá)，又同属客家人聚居地，政治经济状况及风俗习惯与(yǔ)三省都非常接近。这座小县城宛如一个微缩的中国城乡社会，成为了解中国农村和小城市状况的绝佳样本。 这时，毛泽东遇到一个关键人(rén)物——中共寻乌县委书记古柏。古柏是土生土长的(de)寻乌人，从小就在(zài)县城读书，后又(yòu)到广东梅县求学，对周边情况非常(fēicháng)熟悉。古柏1925年(nián)入党，1928年3月参与领导寻乌“三·二五”暴动，后担任寻乌县委书记。1929年1月底，毛泽东率领红四军在寻乌圳下村宿营时突(shítū)遭敌刘士毅部偷袭(tōuxí)，突围后，敌军紧追不放。危急(wēijí)时刻，古柏前往寻乌菖蒲向毛泽东通报敌情，并派人给红四军当向导，使红四军脱离险境，给毛泽东留下了深刻印象。此时与古柏重逢，毛泽东感到十分高兴。这位扎根乡土的年轻干部，更如“活地图”般为毛泽东打开一扇窗，成为他调查(diàochá)寻乌的最佳向导。 深入市井间，摸清(mōqīng)实际情况 调查一(yī)开始，毛泽东(máozédōng)就在古柏的(de)陪同下“逛”了(le)(le)寻乌(xúnwū)城。他们首先绕县城走了一圈，并登上高处细细观看县城全貌，毛泽东说这叫“走马观花”，目的是对寻乌城有个整体印象。随后，毛泽东便穿行于城内(chéngnèi)大街小巷之间，进入一些店铺(diànpù)向老板仔细询问商业情况。路过豆腐店时，毛泽东问老板，你的豆腐干卖什么价钱呀？老板答道(dào)，大的每毛7块，小的3个铜板1块。古柏告诉毛泽东，寻乌城里人吃饭，十餐有九餐要吃豆腐。毛泽东问为什么，古柏回答道，因为(yīnwèi)它便宜，又方便，小小寻乌城，有30多家豆腐店呢。路过水货店时，毛泽东又问道，闽笋是不是都从福建来呀？老板答道，其实它不是福建来，是从广东梅县、江西安远两路来，闽笋只是个名(gèmíng)而已。毛泽东追问道，寻乌山多，自己(zìjǐ)不产吗？老板回答道，产是会产的，三四月间农民挑了笋子卖到梅县去，七八月后我们(wǒmen)寻乌人要用它，又零零碎碎从梅县、安远进些货。毛泽东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 逛了一会儿，古柏看(gǔbǎikàn)毛泽东意犹未尽，便说，毛委员，我带你去会一位(yīwèi)“县城通”吧。毛泽东喜出望外，满口答应。古柏领着毛泽东边走边说，这位“县城通”叫郭友梅(guōyǒuméi)，是个杂货店主，又曾是县城商会会长，对(duì)情况很熟悉，说着便来到郭友梅的杂货店。这家店门面不小，但货柜上摆(bǎi)着的布匹、日用百货却稀稀落落。一进门，古柏便(gǔbǎibiàn)向郭友梅介绍毛泽东的来意，郭友梅一听十分欢喜，又是让座，又是倒茶(chá)。毛泽东一坐下(zuòxià)，就亲切地跟郭友梅拉家常。郭友梅向毛泽东介绍起自己开店四五十年的经历(jīnglì)，末了，叹了口气说道，老朽无能，店号几近关门破产了！毛泽东安慰说，不是郭先生经营无方，而是社会腐败，百姓太穷了。他接着说，我们共产党和苏维埃政府要制定出正确的工商业政策，就要对工商业现状有个透彻的了解，所以(suǒyǐ)很希望郭先生赐教！郭友梅被(bèi)毛泽东热情洋溢(rèqíngyángyì)、谦逊和蔼的态度所感动，连连点头。除了街头店铺，毛泽东还到寻乌县委、县苏维埃政府、县商会、木工合作社等地进行调查。每到一处，他都(dōu)与群众(qúnzhòng)深入交流(jiāoliú)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。 毛泽东经常利用空闲到(dào)附近的农村参加(cānjiā)春耕生产劳动，与农民一道耘田拔草，并亲切交谈，从而了(le)(le)解到更(gèng)多真实情况。中间休息时，毛泽东和大家坐在一起聊天拉家常，问大家一些问题，诸如村里有(yǒu)(yǒu)多少人？有几户中农，几户贫雇农(píngùnóng)？有几户土豪劣绅，斗了没有，财产没收了没有？村里参加红军的有多少人？每人分田多少？今年的田能不能种好？等等，大家七嘴八舌地抢着回答(huídá)。毛泽东一边问，一边把群众的话用铅笔(qiānbǐ)记在笔记本上。接着，毛泽东又转身问坐在身边的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：“你参加儿童团了吗？”小孩毫不拘束地回答道：“参加了。”小孩接着又机灵地说：“我们每天在村口放哨、站岗、查坏人，还捡了一篓子子弹壳送到村苏维埃，支援红军了！”毛泽东听后满意地笑了，并把这些都记在本子上。一位中年农民满怀感激(gǎnjī)地说，感谢红军给我们分了田，自己能当家作主了，今年的田包能种好。毛泽东笑着说道，不用感谢，土地是我们广大军民通过(tōngguò)斗争得来的。要扩大赤卫队(chìwèiduì)，用武装保卫红区，种好田，多打粮食，支援革命战争，巩固胜利成果。结束时，毛泽东高兴地对一位村干部说，“你们这里的工作搞得很好，群众基本上发动起来(qǐlái)了”。就这样，毛泽东在寻乌县(xúnwūxiàn)城(chéng)周围边走边看、边问边(wènbiān)聊，初步(chūbù)掌握了寻乌的商业贸易、风土民情等情况。 召开调查会，获取丰富信息(xìnxī) 在寻乌(xúnwū)的(de)(de)一个多月，毛泽东接连开了十多天的调查会。调查会是在寻乌县城南门外(ménwài)马蹄(mǎtí)岗的一栋楼房里进行的。会议室设在二楼的厅堂里，两张八仙桌并在一起，几条板凳，桌子上放几个茶碗。参加会议的有(yǒu)当地干部、有熟知寻乌商业兴衰的老店主、有穷秀才、有破产的商会会长、有在知县衙门管钱粮已经失业的小官吏，他们来自全县各阶层，具有广泛的代表性(dàibiǎoxìng)。经常到会的有郭友梅、范大明、赵镜清、刘亮凡等人，他们不光到会，而且给毛泽东提供了大量调查材料。另外还有七八个人也来开过几次会，并提供了一些材料。毛泽东对他们十分(shífēn)尊重，没有任何官架子(guānjiàzi)，每次召开调查会，他和古柏都早早在会场等候，微笑着迎接大家(dàjiā)。 会上，毛泽东就像一位求知若渴的(de)(de)小学生，谦虚发问，从行政区划到(dào)水陆交通，从商业贸易到旧有土地关系(guānxì)，从家庭生活到社会风貌等(děng)，问得详详细细(xiángxiángxìxì)，生怕漏掉什么。开始时大家有点拘束，不愿意多谈。毛泽东就用亲切随和的态度，循循善诱(xúnxúnshànyòu)，鼓励大家。在他的引导下，对情况比较熟悉、胆子较大的郭友梅、范大明等人逐渐打开话匣子，其他人也就不再拘谨，开始聊了起来。毛泽东一边听，一边自己作记录(jìlù)，每天晚上还要把当天的记录进行整理，写了厚厚的一大本。他高兴地说：“这回到寻乌，因古柏同志的介绍，找到了郭友梅和范大明两位老先生。多谢两位先生的指点，使(shǐ)我像小学生发蒙一样开始懂得一点城市商业情况，真是不胜欢喜(huānxǐ)。” 端午节后的(de)一天，毛泽东在住处召开调查总结会。到会的有苏维埃干部，还有教师、商人、农民、工人、知识分子、士兵等四五十人。毛泽东说，今天(jīntiān)有好多问题要向大家(dàjiā)请教，我提一个(yígè)问题，大家便谈一个。随后(suíhòu)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谈开了，有时对一个问题意见不同，大家还要争论一番，或者互相补充。毛泽东等大家的意见接近统一以后(yǐhòu)才记下来，然后从头到尾读一遍，问大家说：“是(shì)这样吗？”听到大家说“是这样”，才又问下一个问题。总结会开了两天，毛泽东问了很多(hěnduō)问题，从寻乌的政治(zhèngzhì)、经济、文化，到风俗习惯等，了解到许多闻所未闻的情况，感到十分满意。 研究“活资料”，得出调研结论(jiélùn) 寻乌(xúnwū)调查之后，因战事频繁，毛泽东虽记挂着(jìguàzhe)在寻乌所收集到的珍贵资料(zīliào)，却始终抽不出时间来整理。1930年12月30日，红一方面军(hóngyìfāngmiànjūn)在毛泽东、朱德等的领导指挥下，在永丰龙冈取得了第一次反“围剿”的重大(zhòngdà)胜利，次日便移驻到一山之隔的宁都小布。国民党军经过这次重大打击，暂时无力进攻，毛泽东有了一段相对安定的时光，他(tā)便一头扎进寻乌调查的资料堆里，全身心地投入到研究中。 面对各种纷繁复杂(fēnfánfùzá)的(de)资料，毛泽东深知这里面藏着解开革命密码的关键信息，一定要好好梳理。他一边(yībiān)整理资料，一边在本子上做着记录。拿起土地关系的资料，他首先提醒自己，地主、富农、贫农的土地占有数量得(dé)分开记清楚，土地分配方式、租佃契约等这些都(dōu)很(hěn)重要。他阅读材料，不时发出叹息：地主富农靠着土地优势，用地租和高利贷盘剥农民，农民一年忙(máng)到头，还是吃不饱、穿不暖，不得不卖儿鬻女，绝不能让老百姓再受这样的苦！ 整理(zhěnglǐ)完土地关系的(de)材料，他又拿起商业状况的资料。这20多个行业和(hé)店铺经营规模、商品种类、市场交易情况反映了一般中小商人的真实生活，他下决心(xiàjuéxīn)要详细研究一番。毛泽东仔细(zǐxì)考察了门岭、梅县(méixiàn)两地的生意往来(wǎnglái)，安远、梅县的生意往来，梅县到信丰的生意往来，惠州来货、寻乌的出口货，寻乌的重要市场等问题，发现寻乌当地(dāngdì)存在着家庭(jiātíng)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(gōngshāngyè)相互竞争发展的局面。经过分析，毛泽东认为，从工商业情况来看，中小工商业者也有受压迫、追求革命的一面，要保护他们的合法经营，不能把他们当作农村土豪劣绅和大官僚资本家一样来对待，这样才能促进商业发展，争取更多的城市贫民和中小商人等支持革命。 在整理(zhěnglǐ)资料的(de)过程中，毛泽东(máozédōng)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寻乌调查的情景，他记得一位贫农老大爷无奈地诉说着被地主剥削的悲惨经历，也记得一位小商人对生意艰难的感慨。这些所见所闻、所思所想，都历历在目，在他脑海中相互印证补充(bǔchōng)，从而让调查结果更加真实全面。此后，经过(jīngguò)一段时间的认真整理、深入思考，凝聚着毛泽东心血的《寻乌调查》诞生了，成为我们党开展调查研究的经典之作(jīngdiǎnzhīzuò)。 （执笔人：卫平光、万义兵、赖晨霞(làichénxiá)、袁鹏） 来源：2025年第(dì)5期《党建》杂志 中宣部《党建(dǎngjiàn)》杂志社主办的党的创新理论成果学习宣传平台、党的建设(dǎngdejiànshè)和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经验交流平台 公众号(hào)